洛椹

【蕉橘】名为爱的束缚（完）

-7-

  

  伴随着偶像活动的进行，starshine的名气日益增长，铃与人交流也顺畅很多。或许是来自身边人和粉丝们的鼓励，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羞涩微笑，到不经意间展露的灿烂笑容；从细微的声音与过少的言语，到开心地分享工作中的趣事；从胆怯畏惧，成为被称为“活力笑容”的偶像。

  铃在向好的方向改变，也在像十年前没经历那场意外时的她靠拢，就好像是在时间的抚慰下，曾经的伤痕逐渐褪去，恢复了本来面目。

  ——可是我呢？

  连的脑海中不经意冒出这样的想法。

  我是因为谁才会变成这样的啊。

——

  “话说连你最近待在家里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长了？”

  饭后甜点时刻，铃忽然问道。

  “之前经纪人先生不是说过最近是你事业的又一个上升期吗，不多出去活动真的没问题？”

  连下意识攥住手中的乐谱：“有吗？我觉得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我继续作曲唱歌就没问题吧。本来也只是没办法拒绝对方的盛情相邀才试着拍了电影的。”

  “话是这么说……”铃凑近连，“你以前还是会多少参加几次宣传活动的……啊，乐谱皱了。”

  连这才恍觉因为自己一直攥着乐谱，纸张变得皱皱巴巴的了。他连忙松开手抚平乐谱。

  “好！连的这份是我的了！”

  铃开心地剜了一大块连的草莓慕斯。

  “！！等等我还要吃的啊！”连顾不得乐谱，赶紧护住自己的草莓慕斯。

  “谁让你一直不吃。”

  铃咽下蛋糕，身体前倾仰头看着连：“你最近似乎有心事，总是不知不觉就会露出阴沉的神色。”

  “……”

  “不能对我说吗？”

  “…………”

  “连？”

  “只是觉得铃最近在家的时间很少，稍微有点寂寞。”

  连凝视着铃，从她清澈的瞳孔中看见了小小的自己：“……现在的生活对你而言，是不是非常快乐？”

  “…………”

  铃肯定道：“你不开心。”

  连干脆点头：“是。”

  “我选择不参加那些活动就是为了留在家里多陪陪你，结果现在每天和你相处的时间竟然还没有我最忙碌的那段时间的相处时间长。”连抱怨道。

  “铃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吧？为什么反而做不到了呢。”

  “我只是、只是……”

  “是不是，”连俯身，与铃鼻尖相贴，呼吸交融，不容她视线游离：“已经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厌烦了我了？”

  “——已经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

  “连！”铃用力摇头，“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只是……不想再一味依赖你，成为你的负担。”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

  哈。连扯了下唇角。

  “你明知道的，你不是我的负担。

  “明明是你提出想要我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他一字一顿：“是你将原本能继续正常生活的我，变成了这幅样子。”

  “事到如今，你反而想要放弃我？”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是——”

  铃闭了闭眼，语气颤抖着。

  “但是连也一直为此痛苦不是吗？如果我走不出来，你也会一直被困在过去。”

  “我想着哪怕只是一丝希望，能够给予你真正的选择权。”

  ……

  气氛凝滞到极点，连惊讶地看着神情坚定的铃，然后移开视线。疲惫与失落掺杂，又或许是单纯的无力。

  寂静的空间，他说的话语也格外清晰。于是铃听得一清二楚，他说——

  “不需要”。

-8-

  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下午所发生的事情都是铃的梦魇。

  约好一起回家的连突然说想去和朋友打球，铃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回家。最开始的路程相当正常，但当身边顺路的同学一个一个减少，走向最后那段以往都是自己和连手牵着手度过的路程时，铃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搓了搓胳膊，觉得可能是刚才吹过的一阵风的原因。

  还是快点回家去吧，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走这段路。

  她心里如此默默想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女孩，比自己小一两岁的样子，没穿校服独自走着。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铃快走几步叫住了她。

  聊了几句才知道，她是和双亲吵架后独自跑出来的，自己一个人躲了一个上午了。

  这样不行，这样大的孩子一个人走着太危险了。铃耐心与她交流，想要解决她的不开心。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某个刹那，身边开过一辆面包车。电光火石之间，铃和小女孩一同被从车厢中伸出的手抓住，口鼻漫上刺鼻气味，意识逐渐模糊。

  铃被绑架了，虽然完全是由于那个女孩的牵连。

  清醒后听到绑匪交谈才知道，那个女孩似乎是什么家里很有钱的大小姐，绑匪瞅准机会绑了她想索要赎金。铃当时在她身边被一同认为是身份不得了的千金，于是绑匪们冒着更大的风险加上了她。

  “晦气！原来什么都不是！”

  得知铃只是过路人，女孩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暴怒的绑匪飞起一脚将她踹到墙角。铃低咳了几声，唇角染上血迹。

  好痛啊。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气，意识逐渐模糊。耳畔似乎有那个女孩担忧的叫喊，但是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老大，冷静，你看这家伙长得不是还不错吗，卖了也能回点本。”

  女孩慌张地喊：“别伤害她！我会让妈妈给你们双倍赎金的！”

  “嘁，你说的话算个屁！你乐意你妈可未必，风险太大了。”

  绑匪头领走过来，用脚踢了踢铃，她勉强睁开了眼。

  “嗯、嗯，真是一张好脸啊。”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铃狼狈的姿态反而让他兴奋起来，手下相当懂眼色。

  “老大，那我们……”

   “我用完随便你们。”

  并不是多么高大的男人，即使遮着脸也掩饰不住的猥琐气息。手下将堵住女孩的嘴将她带去另一个房间。那个男人毫不顾忌地脱下衣服。

  铃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好丑陋、好恶心。

  好丑陋、好恶心。

  好丑陋、好恶心。

  好害怕、好害怕、怎么办、怎么办、好害怕怎么办好害怕好害怕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

  看着这个男人，铃吐了出来，秽物与血液混合，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绑匪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非常狰狞，那是难以简单形容出来的表情，或许是被侮辱的暴怒，或许是出于人生不顺的怨气。身处强者地位的他居然被区区一个待宰的小丫头这般羞辱，就好像过去无数次被人鄙夷为社会败类时的感觉。

  “看不起我？”

  他的声音尖锐到刺耳，带着爆发边缘的颤抖。他就这样光着身子不管不顾地一脚踢在铃身上，一脚又一脚，发泄着所有的怒气。

  “可恶，可恶，可恶！去死吧！去死吧臭丫头！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被我捉住的废物吧了，居然敢那么嚣张？对我吐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生不如死！”

  “去死！去死！”

  铃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体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彻底昏迷。她勉强睁着眼睛，丑陋的身体在眼前晃来晃去。她闭上眼。

  我……会死在这里吗？死在放学的路上，莫名其妙的一个绑匪手上？

  眼前闪过一张模糊的脸，铃想起了连。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啊啊，好痛啊。快要不行了吧。死在这里也算是个痛快吧？

  铃彻底失去了意识。

-9-

  连摆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他当时正和友人打得兴起，一句结束才便擦汗边拿起手机。

  铃的？是回家后发现有什么东西没买让自己带吗？

  他拨回去，对面却不是铃的声音。

  “您好，是镜音铃的弟弟镜音连同学吗？”

  前所未有的事情，连忽然慌了起来。

  “是我。”

  “您的姐姐现在正在医院，方便的话请来一趟。”对方报出地址。

  “铃……我姐姐她怎么了？”

  “她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正在为她治疗，但情况不是很乐观。”

  ————————

  连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与朋友说一声，他挂掉电话便向铃所在的医院赶去，一路浑浑噩噩，连自己怎么到的医院都不知道。

  被绑架施暴，受了很重的伤。还好绑匪没有逃掉。一个陌生的女孩说抱歉，她身侧的女人说我们会支付所有医药费。

  三言两语中，连知晓了所有过程。

  自己没有与铃一起回家的这一次，她出了意外。

  看着正在抢救中的病房，连颤抖着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自己和铃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铃……”

  痛苦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连瘫坐在地上。

  不久前的开心烟消云散，余下悔恨充盈心间。陌生女孩递给他一张纸巾，连摸了摸脸，满手湿润。

  他沉默接过纸巾，觉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堵在心间。

  为什么？是想要恨着谁吗？可绑匪已经捉住，牵连铃的女孩的家人也愿意负责。何况本来错就不在她们。

   那么，是恨自己吗？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铃，恨自己在她痛苦的时候一无所知，反而沉浸在开心中，甚至连医院打来的电话都没有第一时间接到。

  有人来搭话，他充耳不闻，只是看着急救室。迷糊中有谁架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抢救及时，铃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还没苏醒。待住院观察是否有后遗症。

  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那张脸，连生起深深的后怕。

  还好……铃没有事，他差点就要失去这最后的唯一的亲人了。

  对不起，铃。

  连请了假陪着铃，等待着她的苏醒。

  幸运的是，铃苏醒的时候他在她身边。

  不幸的是，铃苏醒的时候他在她身边。

  睡了好几天的女孩终于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脸就在眼前。

  “连……？”

  连紧紧握着她的双手，露出一个小心的笑：“是我。”

  铃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诡异地沉默着。

  心脏忽地一跳。

  “——放开我！”

  下一刻，手被毫不留情地甩开，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狠狠将那属于异性的手甩开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铃面上很快浮起后悔。

  连错愕地看着她：“铃！？？”

  铃匆忙伸出手想把连的手握回来，弥补自己的错误。发自本能的抗拒却让她抬起的手动弹不得。

  她试了好几次，指尖颤抖得厉害。

  “对不起，连，对不起。”抬起的手捂着脸，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扭过头，发丝遮住消瘦的脸颊，“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先出去？”

  一滴泪顺着脸颊无声落在被子上。

  刹那间，连明白了全部。从警察那里得知的铃的遭遇，足够他理解她的反应。

  他沉默点头，堵在心口的郁气却更加严重：“抱歉，我、我去叫医生。”

-10-

  “今天天气很好，我和你一起出去逛逛吧？”

  待在床上蜷缩成 一团坐着的铃摇了摇头。

  铃的伤势还未痊愈，需要继续静养，但她拒绝却接受心理治疗，以一种强硬的态度要求出院。自那以后已经半个月了。两人从陌生女孩的母亲那里得到了一大笔补偿金，加上已去世的双亲留下的钱，生活不是问题。但是铃的问题却一天比一天严重。

  待在房间寸步不离，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阳光。除却必要的进食几乎一言不发。连实在担心她，这一周都和她睡在一起——上一次睡在一起，还是双亲去世的时候，后来因为什么又再次分开了呢？

  连坐在铃面前，用尽可能轻柔的语气说着：

“但是总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吧？没关系，不要害怕，我陪着你呢。”

  铃还是摇头，顿了顿，轻轻抱住了他。

  “啊……”

  这是自医院那回之后，铃第一次主动接触连。之前她一直逼迫着自己去适应和最亲密的人的肢体接触，却一直无法主动做出拥抱之类的动作。

  狂喜席卷心间，连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回抱住瘦弱的少女。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仿佛只剩下了骨头似的。

  他垂眸，一下又一下抚摸着铃干枯的发尾。

  不行，不能再让铃这么下去了。这样下去铃会毁掉的。

“……我有连就够了。”

  铃挤出细弱的声音，收紧搂着连脖子的双臂。她微微转头，唇瓣贴着连的耳郭，说话间的热气和微小的话语一同钻进他的耳中，直直落在心脏上。

“……连不愿意陪着我？要放开我吗？”

  连说不出话来。

  铃始终不愿走出家门一步，他只能请假同样待在家里。待在这个死气沉沉，不见天日，连时间感知都会错乱的家中。憋闷，窒息，像是时时刻刻有千斤重的事物压在肩上，让他喘不过气。

  性格活泼、不太沉得住气的他，一连半个月除了必要的出门购物几乎没有离开过家门。说实话，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想去外面的世界，和其他人交流笑闹，和朋友们做自己最喜欢的音乐，不管做什么，都如同每一个普普通通、有时烦恼有时大笑的学生一样自由自在，在阳光下奔跑。而不是待在将窗帘拉得紧紧的、一点阳光也见不到的阴暗房间。

  就算铃是他的姐姐、是他的半身，他也无法为此一直忍受这样的生活。

  但是……

  “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不应该存在的。因为是自己的错才导致铃变成这样，如果自己抛弃了她，铃一定会变得更糟糕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那种事。

  “……一直陪我待在这里，确实是没有考虑到连的想法。”

  出乎意料地，铃说出了奇怪的话，低柔甜蜜的声音在耳道中回转，有点痒，又勾人又美妙。

  连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想要改变这样亲密暧昧的姿势。铃却抱得更紧了，即使她的声音再轻、再绵，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如果忍受不下去了的话，就不要再忍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关系。你从明天开始就去学校吧？”

  “————————！！！”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心脏都被喷涌而出的喜悦占据，什么都注意不到，只有发自内心的、解脱一般的快乐。

  真的吗？铃终于要放过他了？

  “我、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连身上一轻，铃松开禁锢他的双臂，向后跌坐在床上。

  没有光线，黑暗的房间中，连模糊看见她似乎是在笑：“我会在这里，好好地等着你回来的。”

  也许是看不清，也许是因为被接触的喜悦和被解脱的快感交杂冲击着整个人，连并没有意识到到铃的笑容和话语中的异样。

  ——那是等待猎物掉入陷阱，势在必得的宣言。

-11-

  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学校啊。

  重返学校的第一天，连受到了全班同学的瞩目。

  “呦，镜音！你终于来学校了！”

  “咦？回来了啊，你家里出什么事了请了这么久假？你小子不会偷偷深造去了吧？”

  “镜音！你知不知道这半个多月你不在他们都在背后说你什么？你请假的理由最劲爆的十五条我都列了出来，想知道吗？拿好处来换！”

  也许是因为连的精气神看起来不错，同学们都朝气蓬勃地冲他打招呼开着玩笑。

  连久违地感到了轻松，他一一回应着来自朋友的问候，就好像半个多月的缺席并不存在。

  当然，也有别的声音。

  姐姐的朋友们满是疑问：

  “怎么就你一个？铃呢？”

  “铃怎么没来？”

  “……”连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铃还有些事要处理……”

  “是吗？真遗憾，还说有很多她错过的有趣的事要和她分享呢。”

  “对啊对啊，盼了好久的呢。”

  大概是看出连面色不太好，对方又补了一句：“是很重要的事吗？提醒铃要注意身体啊，你也是，虽然精神还行但脸色很苍白哦。”

  对方说完就和其她人一起离开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飘来——

  “铃……希望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未曾明说，但亲近的人都知道铃连双亲去世，莫名请假的半个多月后连出现在众人面前，姐姐却不露面，联想到她出事的可能很大。

  我……是不是做错了？

  愧疚感在内心蔓延，短短一天，连过得煎熬极了，即使所有人都不再提那半个多月，连却觉得所有人都在悄然讨论着。讨论着为什么只有自己回来，抛下了姐姐。

  对啊，姐姐出事了，作为弟弟肯定要陪着她才对。何况她出事自己负有很大的责任，怎么能将她抛在家里，自己独自一个人快活呢？

  这样岂不是——和那天下午一模一样了吗？

  我、我在做什么啊！

  一想到这里，深深的懊悔在连心中盘旋。留情况不妙的铃独自一人，自己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竟然再次留她一个人！

  她遭受折磨的时候自己无法解救她，她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更不应该拒绝不是吗？因为是最后的亲人，也是最亲密无间的双子啊。

  连低着头，指尖颤抖着。

  不对吧，明明铃最需要的是心理治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反而会激起她的梦魇，正应该远离才对吧？

  【我会在这里，好好地等着你回来的。】

  耳畔萦绕着铃的话语，眼前再次出现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连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早已经被看出来了啊。是呢，必须做个选择才对。

  整整一天，连认真聆听着老师的讲课，与同学们进行正常的交流，和朋友说出了暗含道别意义的话语。

  放学后，连和老师谈完话回来，收拾好自己和铃的东西。此时大家都已经回去，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因为没有了学生而格外空旷的教室中。

  他再次看了一眼熟悉的教室，终于下定决心。

……

  咔嚓，门被推开，连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铃。她面对着门的方向，看见他的出现，唇角微微翘起。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连。”

——

  连只在学校待了短短一天，便再次请假。这次则是一去不返。起初镜音姐弟的事情还会被人讨论，没有音讯，老师也没说是否转学。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谁也不会再提了。

-12-

  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日复一日的陪伴，开始试着用喜欢的音乐表达自己的想法，渐渐获得不错的反响，试着作为歌手出道。由于出色的外表和优秀的能力，逐渐走入大众。

  连本来没有拍电影的打算的，是铃的劝说才同意了这次邀请。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趁着这次机会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明明是她要求自己一直陪着她，为什么又要主动离开他呢？当初逼他做选择的是她，现在又要与那时一样，让他做下选择了吗？搞不懂。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又一次starshine的舞台结束后，连看着深夜回家的铃，坐在面向门口的沙发上，这么说道。

  铃歪了歪头，脱下外套向连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想说什么？”

  “关于‘选择’。”

  铃点头，神情没有波动：“……所以，已经做好选择了吗？”

  “铃。”连叫她。

  铃嗯一声。

  “你所谓的自由选择，真的给了我选择自由的权利吗？”

  “……当然。不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接受。”

  “又说这种话了。”连笑一声，猝不及防将铃压在沙发上，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当初不也是说着由我选择，实际却根本没有我选择的余地，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没用啊，铃。我们一同出生，一起长大，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当我们的关系走向异常的时候，或许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那件事只能说是催化剂，让原本走歪的路彻底无法回头而已。”

  连轻轻说着：“你说不想成为我的负担，要离开我。你在变向正常，缩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铃动了动嘴唇。

  她想起最开始自己怀着出门看看也好的心情离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恐惧人群，就是那个时候遇见了未来。她温柔地和她聊天，安抚她的恐惧，时隔多年，她再次拥有了朋友。后来组队出道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知道一旦做下选择和连的关系就必然会发生改变，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看着连偶尔会露出的痛苦模样，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换个办法比较好？或许……他会觉得轻松呢？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深信不疑的想法，终究会发生改变吧。如同现在的自己也已能够与人正常交流。这在过去是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铃咬着嘴唇，心中的答案早就出现。

  不愿意。

  最爱的你，不愿分离的你，用了狡诈手段迫使做出选择的你。也许当时半途止损会有不一样的未来，但是事成定局的如今，陪伴融入骨血的你，怎么可能愿意分离啊？

  “……”

  连慢慢说着：“我不想离开你，铃。说我坏掉也好，疯了也罢，即使是当初，也没有想过离开你。”

  铃点头：“我知道。”

  “我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我知道。”

  “那么你的选择呢？总是我做选择，这次该轮到你了。”

  “……我知道。”

  铃缓缓张开双臂，抱住了连。

  “……对不起。”

  “不用说这些哦，铃。我其实也一直知道你的选择。”

  “不过，你能选我真是太好了。”

  “怎么可能不选你啊。”

  连开玩笑般说道：“原本还打算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留住你的。毕竟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嘛。”

  铃嘀咕：“即使你选择离开，我也会偷偷一直看着你的。”

  空气沉静下来，不是之前一言不发的凝滞，而是一种含有安稳意味的宁静。彼此相拥躺在沙发上，真是久违的事情了。

-13-

  “以上，就是我要说的事情。”

  并不是解约，本来考虑到各种可能，铃签的合同期限也并不长。只是认真地告诉了信任着自己的人自己未来的打算。

  meiko头疼地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铃。一旁的未来犹豫了一下，问道。

  “那之后你要做什么？”

  铃开心地笑了：“我会和连一起，完成小时候的梦想。”

  “音乐……吗？”这点未来有听她说过。

  流歌笑起来：“这是好事呢，铃。”

  “反正解约后你做什么我本来就管不着，”meiko不甘心地说，“可惜……！明明是这么好的苗子。”

  “不过，还是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未来点头，同样扬起笑容：“我也是同样的想法，能走出来真是太好了。”

……

  “解决了？”

  回到家，连已经做好饭在等她。铃点点头，将饭菜端出厨房。

  “连。”

  “怎么了？”

  “有时间的话，一起出去玩吧？一场认真的约会。”

  连扬起唇角：“好啊。这次可要玩个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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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有种自己浪费了这个设定的感觉（）最开始写的过程中感觉不太能he的样子，结果写着写着反而感觉be才不可能，总之写的还挺开心的，希望是个让人喜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