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椹

【蕉橘】镜·魔法（上）

是一滴p的镜系列，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故事

突然发现差点就要一整个四月啥也没干，于是紧急把写了一半的文放出来，理所当然是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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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居于高塔上的公主殿下，毫无变化的每一日的生活，今天迎来了不同。

  那是从镜子中发出的声音。镜子的里面，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正轻声呼唤自己。

  他披着一件长袍，目光柔软而宁静，笑意浅淡。较自己而言略显凌厉的双眼弯成一个笑模样，分明在笑，却有种奇特的、也许是忧郁的氛围。

  毋庸置疑，他口中吐出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公主歪了歪头，没有害怕，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另一侧的人彬彬有礼地回答：“我是居住在镜子里的魔法使。”

  “那你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因为镜子，公主殿下。”

  魔法使以指尖轻触镜面：“我自镜中映出您的面容，因此成为了您的影子。”

  “我的……影子？”

  公主好奇极了，撑着身体往镜边挪。

  她坐着的时候与普通人无异。然而一旦动起来，立刻就能发现，这个看起来柔弱清瘦的女孩，身负残疾——她的左腿无法动弹。

  因此，她几乎可以被称作是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镜子面前。终于坐在镜子前时，她的额头已经沁出薄薄一层汗。

  魔法使默然看完全程，等到公主坐定，才开口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公主回答：“请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习惯了。”

  “说说你吧，魔法使。你说你是我的影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俯身前倾，指尖与魔法使重合，清澈的瞳孔映出魔法使的面容。

  魔法使便也笑起来，权当刚才的对话并不存在。他说：“就是字面意思，公主殿下。我是您的影子。”

  “那么，”公主离镜子更近了一些，眼中暗含期待，“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魔法使惊讶：“您不怕我是坏人吗？”

  公主反问：“你能从镜子里出来吗？”

  “……不行。”

  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抿唇一笑：“那就不用担心了。而且……”说这句话时，她的神色难免暗淡，语气却没什么波动。

  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她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毕竟除了让此刻的气氛变得糟糕外它并没有别的作用。说出来反而像是在诉苦一样。

  对她没有说完的话，魔法使并没有追究。只是有一瞬，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这失态的神情很快恢复，他弯起唇角，笑容莫名苦涩：“我很开心能够获得您的信任。”

——

  公主的名字是铃。说是公主，其实早已名存实亡。她的国家动荡不安，濒临破灭。她的父母已经死去，王位由旁系继承。她本人也因残疾被讨厌，独自住在高塔上。由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她看起来过分瘦弱，一点都不像已经十四岁的少女。

  但她却很平静，没有怨恨不公平的一切，在这一点上，成熟得超乎她的年龄。

  “你看起来和那些从小经历苦难的人并不相似。”魔法使若有所思。

  “大概是因为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吧。父母去世之前，我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们教我善良、乐观、坚强，送给我最快乐的童年，所以我才能一直坚持下来。”

  铃想起过往快乐的回忆，神情不自觉露出几分怀念。她摇摇头从回忆中抽离：“何况，比起很多不幸的人，我已经足够幸运。如果我还因此自怨自艾，岂不是太傲慢了吗。”

  “傲慢……”魔法使重复着她的话语，“还真是特别的想法。”

  “那你呢，魔法使？你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虽然你说自己是镜中的影子，但肯定也有自己的经历吧？”

  “哎呀，这可苦恼了。”少年模样的魔法使说着大人一般成熟的、游刃有余的话语，让人忍不住发笑，“和你比起来，我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呢。为了不使公主殿下感到无聊，请容许我这小小的失礼。”

  他动作优雅地行礼：“至于我的名字，我叫连喔。那么下次见，铃。”

  他说完就不见了，不论铃怎么呼唤，镜面映出的唯有自己的模样。

  铃略带恼怒地敲了敲镜子：“真是不合格的玩伴。”

  说归说，对这个突然冒出来并且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玩伴，她其实很开心。

  铃双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少女眼眸暗含期待。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

  脱下黑袍，出现的是一身精致妥帖的贵族服饰。连随手将黑袍放在这间小小的房间，打开门如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宽阔的房间，华丽的装饰，毫无疑问，是属于贵族的房间，和铃所住的狭小的高塔截然不同。

  自然，也并非什么魔法使。而是另一个王国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子殿下。

  相似的身份，不同的际遇。

  这里是连的书房，书桌上显而易见已经堆满各种文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国王对自己的继承人的一种锻炼。

  连坐在书桌前却毫无处理它们的意愿，只是怔愣地坐着，脑海中回放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的面容，以及那毫无阴霾的笑容。

  什么魔法使、镜子里的影子，统统是些骗人的鬼话，他不过是通过那面魔法之镜获得了一些东西的普通人。最多，只是比铃多知道一些该如何使用那面镜子。

  连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通过那面镜子出现在铃面前，那面镜子早已被封存，消失在记忆角落。鬼使神差地，他找出这面镜子，透过它注视另一个世界的铃。

  直到今天，他终于忍不住，以魔法使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也许是因为她和过去的自己过于相似的经历吧。过去那个快乐幸福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幸？如果是魔法使的话，说不定能够为她带来快乐。

  这下好了。连在心中无奈地想，铃真的相信了自己说是魔法使的鬼话，万一想要看他表演魔法，岂不是要当场露馅？

  眼前出现铃的面容，她看着镜子期待着下次见的神色。

  连的唇角不自觉挂上一丝笑容。

  ————

  “想去的地方？”

  镜子另一侧的魔法使语调上扬，似乎有些惊讶。

  铃点点头：“绘本中不是有很多地方的景色吗？我有很多地方都好想去看看。所以就想问问连是不是也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吗？确实是有的。幼年囿于一方小小的天地时，渴求自己的自己，确实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想看天南海北的景色，想知晓未曾听闻的故事，想去做一个旅游者——

  然而，那只是从前了。

  现在的自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所有事物，幼年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唾手可得，因此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去某个地方——自己有了新的目标，有了新的理想。为了国家更好的未来而不断努力，每天忙碌但快乐。

  突然提起想去的地方，大脑竟然一片空白。

  连回答道：“铃忘了吗？我是镜中的魔法使，是无法到达那边的世界的。”

  “啊、”铃面上浮现出歉意，“抱歉，我没想到这一点。”

  “没关系。”连摇头，将话题引到铃身上，“所以铃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你看。”铃用手中的绘本指给连看，“这里据说每年会有一段时间完全见不到太阳，感觉就像有人用了魔法一样呢；这里是广袤无垠的沙漠，据说那里几乎没有植物生长，而且白天和夜晚完全是两种感受，听起来就很神奇；这里，母亲河雾滴江，每年春季都会在附近举办祭祀以祈求神明赐予一年的风调雨顺，我很小的时候就很想参加祭祀了，可惜那时候母亲和父亲都说我年龄太小不足以参加。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去看一看啊。”

  她一个一个指出的地方，唤起了连的回忆。幼年时的他也是这般期待地想象着每一处未知的景色，极夜、沙漠、江边祭祀……想象着亲身体会所有所有好奇的事物。他的世界所拥有的，这个世界同样拥有，真是相似的世界。

  连愿望都如此相似，他与铃，果然是不同世界的相同的某个人。

  连缓缓眨了眨眼，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却还是要笑：“铃想去的地方很多呢。”

  “嗯。”铃的双眼发着光似的，“因为总待在一个地方实在是有些无聊，所以非常想去不同地方看看。”说到这里，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是不是有些太贪婪了？”

  “怎么会？”连断然，“这是人之常情。居于镜子另一侧的我，也和铃有过相同的愿望。”

  “有过？”铃敏锐地抓住这个词。

  “啊，”连自觉失言，连忙想着回答，“毕竟我无法到达这边的世界，认清这件事后便放弃了曾经的想法。”

  “原来魔法使无法做到实现自己的愿望吗？”铃若有所思。

  “那么，”她抬起手贴上镜面，冲镜中的魔法使微笑，“如果我能够实现愿望，去外面的世界的话，我会带上连一起，为你实现愿望。”

  “——”

  连惊愕地看着面前微笑的女孩，她的笑容纯净极了，似乎完全没对他的话语起疑。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忍不住问，“明明自称魔法使，却什么都做不了？”

  “咦，有吗？”铃面露疑惑，“但是在我看来，连能够通过镜子出现在我面前，已经是宛如魔法般的奇迹了呀？如果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你都不算魔法使，还有什么事物可以被称作魔法呢？”

  连庆幸自己带着足够宽大的兜帽，滚烫的脸颊不至于被发现。这样炽热真诚的话语让鲜少与人交心的自己实在难以应对。

  能够出现在铃面前的自己本身对她便是魔法般的奇迹。

  这样的话语让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似的，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能与铃交流，于我而言也是魔法般的奇迹。”

  原本是充满喜悦脱口而出的话语，其主人却在尾音落地的一瞬僵硬起来，仿佛被倏然置于冬日最冷的时刻，整个人从头到尾地被寒意包围，动弹不得。

  他忽然想起来，是那个神秘的青年给了自己这面镜子，是这面镜子的存在让自己拥有了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幸福的生活，正是与铃互换而来。不，这样说还是太冠冕堂皇了，分明是自己近乎偷窃般获得幸福，导致了她所有的不幸。

  【你的不幸究竟是谁的过错？请试着从魔法之镜里寻找答案吧。】

  不、不对！

  不是这句，不是这句。

  想起来了——

【你的幸福到底是拜谁所赐？请试着在魔法之镜里寻找答案吧。】

  连摔倒般后退一步，掩藏在兜帽下的面容满是无助与惊恐。铃被他的异样吓了一跳，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连？是有哪里不舒服？”

  别和我说话！

  连想要这么说，可张开的嘴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铃担忧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的额角涔涔地蒙上一层冷汗。

  伴随着这句话语，被自己所遗忘的记忆一一浮现。

  “原来如此。”

  连惨然一笑，他抬头看了一眼铃，强撑起笑容：“抱歉，我刚才想起来了一些事情，需要思考一下。再会，铃。”

  铃注视着他：“是很痛苦的记忆吗？”

  连苦笑着摇头：“对我而言，不配称之为痛苦。”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铃凝视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她合上绘本，用书脊顶着下唇。镜中已没有连的身影，映出的唯有一脸不解和担忧的自己。

——

  “想要实现的愿望？”

  突然被问这样的问题，铃颇为意外。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连拽了拽兜帽：“毕竟我是魔法使嘛，实现你的愿望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然什么都做不到的话，还有什么资格自称魔法使？”

  “连居然在意这个吗？”

  铃失笑：“不用啦。”

  “为什么？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实现的。”

  “因为，”铃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虽然不太了解，但是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吧？会不会对连造成伤害呢之类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是不要为我实现愿望比较好。”

  “……”连说，“没关系，没有代价哦。”

  “毕竟，是魔法嘛。”

  铃定定盯着连。

  连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了？”

  “可以摘下兜帽吗？”

  “……”

  “你似乎不愿意让我看到表情。一直故意遮掩着，反而更让人在意了。”

  铃用笃定的眼神看着连。对自己的话语很有自信。

  连轻轻呼了口气，掀起遮住眼睛的兜帽，其下是微笑着的表情：“在意什么？”

  铃打量着连，她的目光安静，却仿佛能看穿他的心灵。

  “真是的，”连用抱怨的口吻说着，“只是早上起来有点困，不想让你看到狼狈的一面而已。你——”话音一转，

  “该不会认为我故意隐瞒了什么吧？”

  铃歪头：“只是直觉有些担心。不过似乎是我多心了？”

  连笑了两声：“没关系。相信魔法使吧。”

  “……”铃思考了一会，才试探地提出一个愿望：

  “那么，能让我的身体恢复健康吗？”

  连下意识看向她的左腿，而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回视线。

  “当然。”

  他弯下腰，优雅行礼。

  “最迟明早，你的腿便会恢复。”

——

本来的构思是不太一样的，写的过程中意识到一滴p原本的故事其实已经很完善，也比我自己的想法要好很多，真的很好，干脆就完全照着歌词来了（不过还是夹带了一些自己的想法）